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而我说:“人生,要像树一样活着,坚强、沉稳、不卑不亢,即使根枯叶落之后,也留躯干造福人间。”
第一次见树,未晓其名,可能那时还不知道它是树;第一次抱树,也许是在回不到的童年里,放学后的黄昏下,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游戏,一起抱着坚实的大树,笑声充斥在空气中;第一次爱上树,应该是在高三的某个夏天傍晚,丢下繁杂的作业,坐在学校的梧桐树下,静享一丝清凉;第一次静静地看树,那是在离家的时候,透过模糊的车窗,望着故乡的树,念着心里的人……
一叶知秋,这是北方的树。四季常青,这是南方的树。而扎根在我记忆里的,是故乡的树。
北方的树,以白杨树、松树和梧桐树为主,在田野上、在小河边,在城市、在农庄,在许多许多大街小巷的两旁,都有它们挺拔的身影,或零星几棵,或一行两行。少时,它们像孤军奋战的英雄,砥砺前行。多时,它们像战场上顽强的战士,恪守一方疆土。它们是路旁的行道树,汽车飞驰而过,飘起的灰尘为它们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傍晚,一场大雨过后,叶叶如新。它们有些是伐木人种的用来制作木材的树,一片又一片长成了大树林,时间在流逝,它们没有忘记成长,它们享受着外面的阳光,接受着风雨的洗礼,它们也知有一天自己会被砍掉,但它们不曾后悔。
南方的树,春后绿,秋后仍绿,似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倦意。在这南方湿润的土地上,生长着结实的榕树、棕树、芭蕉树……它们根多叶大,这是北方的树几乎没有的特点。南方的夏天很热,午后,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榕树下的一丝清凉,留下了赶路人的身影。入夜,匆匆的旅人停下脚步,靠在路旁的大树下,歇息一下疲惫的身躯,享受着一个人的静谧。
故乡的树,有南方的明丽青翠,也有北方的朴实坚毅。在那片我曾热爱的土地,生长着我仍热爱的大树。那树,它坚强沉稳,静默地成长,做一颗挺拔的大树,不问世俗,不落红尘。那树,它带着南方的记忆,披着北方的寒衣,穿过了四季,留下了春夏的芬芳,定格在秋冬的傲骨中,写下了这故乡真挚的情谊。
尘香故里,匆忙的人儿都在赶路,一旁的行道树风里雨里,叶子落了又生,旧枝断了,旁生新芽。待到山花烂漫时,又是一树新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孝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