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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报在线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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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小事

岁月流年二十二载,儿时小事千百桩,虽无辛弃疾《清平乐 村居》中“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的那般幽趣尔雅,细细回想起来却也是十分难忘的。

孩提之时,祖父尚在世——那是我记忆中能找到的最初时段了。那是春天还是夏天倒是忘了,总感觉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家乡的艾草却是到了生长最旺盛的时候——这日子大抵是春末了。记得祖屋背后是条排水沟,许是久未排污的缘故,沟里积满了臭水和污泥。沟上是小路,路边是一片菜园,这家的,那家的,我家的,你家的……一片一片,被分割成小小的一块,种上了各家的蔬菜。与菜园相邻的小路边长着开白花的荆棘,结着红色的莓果,香气清淡,果味酸甜。不知是谁家放养的鸡,穿梭在荆棘丛里,黑长油亮的尾巴、火红的毛发、粗壮有力的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那是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那一日清晨,醒来时屋里只剩我一人。屋内遍寻家人不着,小小的我迈出了家门走到了屋后。屋后一片菜园,无人,四处寂静,淡淡的花香、果香和清脆的鸟鸣点缀着一片春光,春风和煦,光影明媚,多美的季节!离开父母的幼儿却无心也无意去欣赏这样明媚的春光,沿着小路行走,到底是年纪小也不敢走岔路。那时的我只一味沿路寻找我的父母,冷不丁从荆棘丛里飞出一只公鸡,硕大的鸡冠红得要滴血,尖锐的鸡喙似乎能把一切坚硬的东西刺穿,它庞大的体型差不多跟那时的我一般高。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动物,还未来得及哭喊,大公鸡一扇翅膀便把我拍落到沟里。臭水淤泥沾了一身,连内里穿的棉衣都是湿的。从沟里爬起来,连寒冷都忘了,只是一味地大声哭喊。那一刻,我的世界是黑暗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一个无助的我和一只愠怒的公鸡。

攀爬回小路,大公鸡在原地站着。我伸出小手战战兢兢地驱赶着它——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我是哪里来的勇气去驱赶一只愠怒的鸡,这只庞然大物看了我好一会儿,半晌才拍拍翅膀走了。我的小手是脏的,我的脸是脏的,我的浑身上下都是脏的……没人理会我的哭声,因为四处无人。路边青绿色的荆棘开着白色的花、结着红色的果,果味的香甜引诱着我的味蕾。再一次伸出小手,摘的却是刺上的果实。火红的莓果跟大公鸡的鸡冠一样红得要滴血,却比公鸡可爱多了,小小的莓果上有细细的绒毛,放在手心上来不及也不知道要摘去便胡乱地塞进了嘴里,莓果的汁液在嘴里四溢,味道甜甜的,像祖父泡的糖水一样甜。

荆棘上结的莓果不多,在我边哭喊边采食的这会儿功夫,母亲来了。她把浑身泥水的我抱回了家,祖父、父亲、姐姐、哥哥、……感觉亲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在了身边,母亲烧了开水给我洗澡,我因为清水流进眼睛里的疼痛又哭喊起来,我哭着跟他们说大公鸡欺负了我,我哭着跟他们说我摘了好多莓果吃……不知道怎么地,他们却都笑了起来。

不几年,我跟随父母在连南住下。祖父过世后,兄姐也来了,一家人在这个第二故乡算是定居了下来。对家乡的思念从不停止,即便年幼时没有什么玩伴,但家乡里堂哥堂姐对我的疼爱却是念念不忘的。

连南的新家是在一片小小的果园里,园子周围是一片池塘和田野,池塘和田野的中间有一条小溪,小溪边上站着几棵高大的苦栎和一颗枇杷,枇杷树年年结果,未成熟时是墨绿色的,成熟了的像金子般黄亮。枇杷果好吃,我们却是从来不偷釆的。幼时无玩伴,我时常跟在二哥的屁股后边当他的小跟班,二哥心情舒畅时便带着我四处溜达,嫌我烦时便丢下我偷偷跑去玩了。池塘边的那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里有水草有石头,有鱼有虾,有田螺有河蚬,二哥把竹竿插进水底,竟然也能蜿延地爬上来一条蛇,那蛇是花色的,比筷子粗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高瘦的年轻男子常在我家小屋附近溜达,他常常站在小溪边的苦栎树下,离得远远的,从不靠近。我看见了他好多次,那身形那样貌真是越看越像我的堂哥。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从不交流从不接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我忍不住喊出了堂哥的名字,年轻男子朝我招手,对我说,“过来吧。”我迈开步伐向着他慢慢走去,年幼的我走路是不快的。

“小妹,干什么?快回来!”喊声从身后传来,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屋里出来了,她看着我着急地喊着。我想跟大姐说我看到堂哥了,再回头望时,年轻男子却匆匆走了,我想追出去,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在大姐的呼唤下回了家——也许,在我年幼的心里也是在怀疑他是否真的是我认识的人。我跟大姐说那是堂哥呢,她却跟我说他不是,堂哥还在老家连山呢。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遇上站在苦栎树下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年轻男子了。

父母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大姐二哥上学时我便只能到姑母家里由祖母带着,只有在放假的日子里兄姐方能照顾到我。上学前的一大半时间我都是在姑母家里度过的,姑母有个女儿,只比我小一岁,她是我幼年时唯一的玩伴。祖母那时候也有七十多岁了,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小孙女,上街买菜、洗衣做饭……祖母买菜时往往会顺便给我们买两根冰棍,冰棍是用水、奶粉和白糖做成的,味道很清,很甜,我和表妹一路吸溜吸溜的吮着,说一些至今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话。祖母洗衣服时,我们也会凑过去玩水里的泡泡,弄得双手滑溜溜的,握也握不住。待到夜晚,父亲把我接回家,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某一天表妹跟我说她报了名要上幼儿园了,年幼的我以为所谓的报名就是从不怎么高的楼上跳下来,谁没有受伤谁就可以上学堂之类的考核。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挺羡慕她的,她竟然没有受伤而且可以堂堂正正地坐在教室里骄傲地扬着小脑袋跟老师念课本上的字了,在年幼的我看来,她已经是半个文化人了。表妹上了幼儿园,我也没了唯一的玩伴。我不愿独自一人跟着祖母呆在姑母家里,母亲挑着谷子来镇上磨米,抽空便来看我。母亲看过了我便要挑米回家,我紧跟着不愿她走,我说我也要回家。即便父亲晚上会接我回去,我心里也是不乐意的,我只想回到家里,就算是一个人玩也好。母亲把我塞给奶奶不让跟着,我赖在地上大哭大闹,眼巴巴地看着她挑着大米渐渐离去。

那一日的午休,我满身灰尘地在姑母家的沙发上睡着了,陪我一起的,还有放学归来的表妹。

后来,我也上学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报名注册是不用跳不怎么高的楼,不用伤手伤脚的。

上学后我们的家也搬到了另一片果园里,这片果园是属于姑母的,里面种着柚子、橘子、桃子、枇杷,还有板栗。姑父在果园里建了一座小楼阁,有时我们会在楼阁里晾晒油茶籽、花生、玉米,夏天的午后也会在那里午睡。记得楼阁下边有一座坟墓,是谁家的已经无从知晓了,坟墓旁多是石子,大块的,小块的,尖锐的,圆滑的……每年清明节,都会有人去坟前祭拜,平时跟随大人们干农活经过这里,只要手里有些小果实、小鲜花什么的,我也会摆在坟前。年幼的我对生死没有什么概念,也不会觉得恐惧害怕,我之所以那么做只不过图个好玩罢了。当我跟班里的小同学说起我住的地方有很多很多坟墓时,他们一副很吃惊的模样,那倒令我觉得是他们少见多怪了。

幼年时,我抱了个小枕头跟着表姐表妹爬上了小楼阁午睡,时值盛夏,楼阁上凉风习习,柚子清淡的香随风掀动鼻翼,沁人心脾。在我熟睡的时候,翻动身子不留神睡在了阁板的边缘,地板跟横栏的空隙极大,再一翻身我就掉下去了,落下的位置就在坟墓旁边的石子上。哭喊将表姐吵醒了,喊来了母亲,仔细查看,除了左手轻微擦伤和没有知觉外,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母亲怕我骨折了,带我去看医生,却什么事儿也没有。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左手也渐渐恢复了知觉,母亲为了安慰年幼的我,特地给我买了一根冰激凌,我一路舔着回家了。

我私心想着,从那么高的楼阁摔下竟未受重伤,除却自己的运气好,或许还有着那座坟墓主人的眷顾。小小一片果园,坟墓不过四五座,于我眼里,那里面住着的不是亡人、不是鬼魂,而是精灵。生人有魂,死后成灵,这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事。

儿时小事千百桩,实在难以事事道完。 (邓秀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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